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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汝霖 众矢之的“卖国贼”

作者:来源: 2019-04-26 16:04

姓名:曹汝霖时年:43岁身份:曾任外交次长、财政总长,时任交通总长地点:北京'...

姓名:曹汝霖

时年:43岁

身份:曾任外交次长、

财政总长,时任交通总长

地点:北京

曹汝霖(左一)参加对日谈判。

周自齐、陆微祥、章宗祥、朱启钤、曹汝霖(右一)等人合影。

曹汝霖晚年著《一生之回忆》。

日本公使日置益提二十一条日文原件。

1919年6月10日,大总统徐世昌下令免去曹汝霖、章宗祥、陆宗舆职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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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汝霖晚年寓居美国,在女儿家中“从容秉笔,追往怀旧”,发表回忆录于香港《天文台报》《春秋杂志》。其间,忆及“五四”期间的种种遭遇时,他写下了开篇那段话。

由于曹汝霖曾是五四运动要打倒的著名“卖国贼”之一,其回忆录全本才一问世,身处台湾的“五四”参与者王抚洲即买来阅读,“想看看他对于五四运动如何说法”。

王抚洲发现,此书虽是曹汝霖的“辩诬”之作,却也不失为一本“叙事平实、议论公允、颇有史料价值的回忆录”。比如,曹汝霖对于“五四”期间,“攻打、焚烧赵家楼经过情形,就其所见、所闻,平实叙述,从一个被害人的立场说话,尚无过分之处,总算是有风度。”

唯一让王抚洲不满的是,曹汝霖认为学生们在“五四”后期被林长民“利用”,成为推倒段祺瑞的“工具”。

综合而言,我们通过曹汝霖《一生之回忆》,可从另一视角了解“五四”之际的现实情境。

“火烧赵家楼”曹氏记录

如果要为五四运动选取一个最具标志性的事件,想必非“火烧赵家楼”莫属。

当日中午,徐世昌在总统府设宴,款待刚刚归国的驻日公使章宗祥,时任交通总长的曹汝霖和国务总理钱能训、币制局总裁陆宗舆作陪。宴会期间,京师警察厅总监吴炳湘突然打来电话,说有学生上街游行,抗议中国外交失败,且矛头直指“曹总长诸位”,建议曹汝霖等暂留总统府。曹汝霖闻言,即向徐世昌请辞:“今学生既归咎于我,总是我不孚众望,请总统即行罢免。”徐世昌一面对其好言安抚,一面命吴炳湘尽快解散学生。

吴炳湘在现场多番劝说,学生非但没有散去,反而越聚越多。曹汝霖知道事情一时无法解决,于是和章宗祥告辞,一起乘车返回位于赵家楼2号的曹宅。

他们下车后,看到曹宅已被几十名警察保护起来。正当警察们忙着搬石头挡大门的时候,在交通部任司长的丁士源赶来报信,说学生马上就到,让曹汝霖、章宗祥快躲避起来,不要吃眼前亏。

学生前往曹宅其实是临时起意,他们之前在东交民巷请愿受阻,深感此一“国中之国”存在的屈辱,于是有人大声提议:“我们去除国贼吧!”“大家往外交部去,大家往曹汝霖家里去!”作为游行总指挥的傅斯年曾一力劝阻,没能成功。

一路上,学生们手持写有“保我主权”“还我青岛”“取消二十一条”“诛卖国贼曹汝霖、陆宗舆、章宗祥”等标语的小旗,高呼“反对卖国条约”“打倒卖国贼”等口号,于下午4点半,来到赵家楼。

警察们为表现“文明以待”,对学生没有尽力阻挡。于是一些学生开始向曹宅内投掷小旗和瓦片,其中一块瓦片险些击中正在屋里休息的曹汝霖老父。随着群情激愤,有几名学生奋勇当先,砸碎曹宅沿街的窗户,钻到里面,打开了大门。

这时曹汝霖已藏身在连接妻子和女儿卧室的“箱子间”里,章宗祥则躲到了锅炉房。学生们找不到曹、章等人,也没有伤害曹汝霖的老父和妻子,只是四处打砸东西。曹汝霖妻子的手饰、老父的燕窝等,都被踩碎在地。学生们没有注意箱子间,让曹汝霖躲过一劫。

曹汝霖在回忆录中说,一些学生到车库打砸汽车后,拿了几桶汽油,浇在客厅、书房,点起一把大火,是为“火烧赵家楼”。若干“五四”参与者的回忆则完全相反,北大学生杨晦称,火是曹家自己放的——“这些无耻政客,国都可以卖,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?一放火,造成学生的刑事犯罪,岂不就可以逮捕法办了吗?”更多人的说法是,“也不知谁放的火”。最后警察厅为息事宁人,没有特别追查起火的原因,以“电线走火”结案。

可信的是,章宗祥听到外面放火,急忙从锅炉房中走出,结果被学生看到,误以为是曹汝霖,他的西服当即被撕破,后脑上也挨了一铁杆,倒地不起。有学生见状,高喊“曹汝霖已给打死了”,另外一些学生怕事情闹大,开始自行散去。当吴炳湘、李长泰(时任步军统领衙门统领)带着军警在5点45分左右赶到时,只抓住了三十几名未及撤离的学生。随后,曹汝霖一家被暂时安置在六国饭店。

第二天,曹汝霖向徐世昌递交辞呈,其中较为夸大地记录了曹宅被毁及章宗祥被打的经过,并为自己参与对日“二十一条”及“西原贷款”谈判辩护。

对“卖国贼”身份的自我辩白

显然,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学生口中的“卖国贼”,曹汝霖心知肚明。但在他看来,那都是世人因不明真相,而产生的误解。那么,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

先来看中日有关“二十一条”的谈判。

曹汝霖毕业于东京法学院,早在清政府商部、外务部任职期间,即有“知日”之名。民国建立后,他历任外交次长、交通银行总理、交通总长、财政总长等职。

1915年,日本分别向中国总统府、外交部递交“二十一条”备忘录,要求中国允许日本人在东北设厂、开矿,继承德国在山东特权,并且聘请日本人为中国政府顾问,等等。

袁世凯指定外交总长陆征祥、次长曹汝霖及秘书施履本,代表中国与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等谈判。其间,以陆为主、以曹为辅助,就“二十一条”内容,和日方逐条论辩。在回忆录中,曹汝霖说,“我与陆子兴总长,殚精竭力,谋定后动。总统又随时指示,余每晨入府报告,七时到府,总统已在公事厅等着共进早餐,报告昨日会议情形,议论下次应付方针,有时议毕又入府请示。”曹汝霖此言有其他文献为证,大体属实。

中日双方前后谈判25次,历时三个多月,以日方撤回“第五项”,发表“不惜一战”的最后通牒结束。经商议,袁世凯以“环顾彼此国力,不得不委曲求全”为由,接受最后通牒。曹汝霖和陆征祥奉命和日方确定条约文本,自言“若有亲递降表之感”。

相比于原“二十一条”备忘录,最终签订的《中日民四条约》,完全接受的仅有2条,另有13条经过修改,以换文形式约定。即便如此,袁世凯死后的历届中国政府对《民四条约》还是拒绝承认,阻止日本行使条约权利。直至1941年,国民政府对日宣战,“昭告中外,所有一切条约、协定、合同,有涉及中日间之关系者,一律废止。”

对于“二十一条”谈判,曹汝霖总结说,“世人对此交涉不究内容,以讹传讹,尽失真相。尤异者,我虽列席会议,而此约之签字者是外交总长陆征祥,我是次长何能签约?世人都误以为由我签字,张冠李戴,反未提及陆氏,亦是不可思议之事。”言下之意,如果世人一定要扣“卖国贼”的帽子,也应该扣给陆征祥,而非他曹汝霖。

“西原借款”始末与危害

下面再说说“西原借款”的情况。

在“二十一条”谈判后,中国民间“反日”情绪高涨。日本为改善两国关系,同时扩大对华经济影响,决定以优厚条件,向中国借款。徐世昌、段祺瑞为首的北洋政府,当时无力让地方上缴税收,也难以继续举借外债,到了崩溃边缘。于是,从1917-1918年,中国分八次,接受日本借款1.45亿日元。因日方经手人名叫西原龟三(日本首相寺内正毅的私人代表),故称为“西原借款”。

中国方面负责具体洽谈者,是以交通总长兼任财政总长的曹汝霖。据西原龟三回忆,曹汝霖在谈判中曾一度颇为激动,质问他:“寺内内阁所标榜的中日亲善,远东持久和平的宗旨和纲领我已充分了解,并认为是十分良好的。但是,这些想法倘若不能如愿以偿,是否还准备了第二套政策呢?”在西原龟三表示没有后,曹汝霖自顾自地说:“寺内首相的第二种政策是吞并东三省吧?”曹汝霖对日本的侵华野心显然早有警觉。

但事后,曹汝霖还是不免要一再为自己辩白。比如1918年,张一麐(曾是袁世凯的重要幕僚)到访曹宅,问及“欧战”后,美国地位上升,未来是不是不应再一味偏重对日外交。曹汝霖一听,以为张一麐是怪罪他办理西原借款,急忙分辨:“人皆以借日款咎余,实则余所抵押者,如东三省之森林,本在其势力范围之内,一如无抵押而借巨大之款,尚不便宜乎?”张一麐见曹汝霖所问非所答,只能不再搭话。

到了晚年,曹汝霖的自辩之辞更加完善。他说,相比于晚清以来的其他借款,西原借款至少有两点不同。一是没有拿关税、盐税等能实际兑现的东西作抵,仅“以电线、森林等有名无实作抵”,“等于空头支票……至今分文未还”。二是没有手续费、经理费等折扣,“合同载明十足交款,不折不扣”。同时,曹汝霖没有从中收取一丝一毫的好处。对此,他颇为自得,称其是“开外债未有之先例”。

西原借款后来的确成为“一笔烂账”,日本几乎血本无归,以至于不得不靠发行债券,偿付银行损失。力主对华借款的胜田主计(曾任财政大臣),遭到日本国内舆论的一致指责。

以上曹汝霖对“二十一条”及西原借款的自辩,大致可信。但要说当年“五四”学生冤枉了他,也不尽然。

北洋政府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谈判,最后在日本的战争威胁下,被迫屈服,接受“二十一条”中的部分条款。对于此次谈判,如唐德刚在《袁氏当国》中所说,“历史家如秉笔直书之,袁政府应付这次危机,还算得体”;同时无可否认,“这组新约是一部丧权辱国的条约。”在后来的巴黎和会上,《民四条约》成为日方继承德国在山东特权的依据之一。

“五四”当日,实际主持“二十一条”谈判的袁世凯已经去世,中方代表陆征祥身在法国,那在谈判中处于第三位的曹汝霖,理所当然地成为学生攻讦的首要对象。

至于西原借款,主要由曹汝霖一手经办,其危害较《民四条约》更大。西原借款里包括一笔“铁路借款”,条件是让日本取代德国,与中国合办高徐(高密至徐州)、济顺(济南至顺德)铁路。签订借款合同的同时,中日间还有一项秘密换文,规定铁路巡警队聘用日本人,日本有权在济南、青岛合法驻军。时任驻日公使的章宗祥在换文上,手书“中国政府对于日本政府上列之提议,欣然同意”。

就是这“欣然同意”四个字,让巴黎和会上的中国代表极为被动。相关消息一出,与西原借款及秘密换文有直接关联的曹汝霖、章宗祥,成为众矢之的。

除支持段祺瑞的安福系媒体外,当时舆论大都站在学生一边。曾在国民政府财政部任职的贾士毅,对曹汝霖与“五四”关系的观点颇具代表性,“当时全国的知识青年洞悉日本这种经济侵略的行为,对曹氏很是不满,认为亲日损失国权,一时满怀着愤怒,起来反对,终于酿成了五四运动。”

曹汝霖等三人和此次外交失败有着多重关联,被“五四”学生谴责,并不冤枉。曹汝霖对学生也没有太多怨恨,“虽然于不明不白之中,牺牲了我们三人,却唤起了多数人的爱国心,总算得到代价。又闻与此事有关之青年,因此机缘,出国留学,为国家成就人才,在我呢,因之脱离政界,得以侍奉老亲,还我初服。”

“五四”后的风波与退避

在六国饭店暂避后,曹汝霖一家被安置在原属皇家园林的团城。曹汝霖以为几天后,事情即会平息,谁知后来五四运动波及全国,工人、商人等亦参与其中,一致要求罢免“卖国贼”,声势越来越大。

6月1日,北洋政府还在为曹汝霖等三人辩护,称“曹汝霖迭任外交、财政,陆宗舆、章宗祥等,先后任驻日公使,各能尽维持补救之力,案牍具在,无难复按”。

到了6月10日,北洋政府为平息众怒,就不得不批准曹汝霖、章宗祥、陆宗舆分别辞去交通总长、驻日公使和币制局总裁职务——此前曹、陆曾递交辞呈,都被退回;章则从未提过辞职。徐世昌为照顾三人面子,没有发布“免职令”,把他们一律算作了“辞职”。

曹汝霖在回忆录中说,“自愧无能,从此退出政界,未尝再问政治,自号觉盦”。只是他想归隐山林,政界却不肯放过他。标榜“爱国”的吴佩孚,1920年取得直皖战争胜利后,立刻下令通缉谈判西原借款的“卖国贼”曹汝霖。代理国务总理的颜惠庆认为,曹汝霖有无营私,尚未查明,不能直接“通缉”,于是把此事交法院查办。

吴佩孚对颜惠庆的做法很是不满,曹汝霖闻信,又想起朋友说他将有牢狱之灾的预言,赶忙乘火车出京,到天津躲避风头。曹父放心不下,也跟着来到天津,当时正值盛夏,几番折腾后,曹父竟病逝在了天津。丧礼上,曹汝霖向段祺瑞哭诉,“因我政治关系,而祸延老父,焉得不痛心,若非吴佩孚无理通缉,我不来津,老父亦不会冒暑而来。”法院调查数月后,表示查无实证,对曹汝霖免于起诉。

被曹汝霖牵累的还有他的儿女。五四运动后,曹家子女备受“同学的闲言诽语”,只好转学。徐铸成也曾回忆,“我在天津时,就听说曹汝霖的儿子在南开上学,课堂里是坐的独桌,因为没有一个同学肯同他并坐,下了课,也没有人理睬他。”儿女从教科书上知道的父亲是“五四”学生要打倒的“卖国贼”,以至于曹汝霖在回忆录中叹息,“俗话说,真金不怕火烧,话虽如此,然在此浇薄社会,子且不能信其父,何况他人?”这也是他后来写回忆录,要详记“五四”之事的原因。

“五四”风潮退却后,曹汝霖当过劝办实业专使、中法实业总裁、财政讨论会会长等,主要混迹于经济界。直至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后,才又有人要将他推回前台。

侵华日军在华北的头目土肥圆贤二、喜多诚一,知道曹汝霖是著名的“亲日派”,希望他能出山当华北伪政权的“元首”。曹汝霖以母命和多病表示“不能干”,最终日军将威望一般的王揖唐推上了华北伪政府“元首”的位置。

但身在沦陷区,曹汝霖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,他先后接受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咨询委员、伪新民印书馆董事长、伪华北出版普及会会长、伪华北物价协力委员会会长、伪中日恳谈会会长、伪北平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等名誉性伪职。

为了不在战后被追究,曹汝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,营救了军统留在北平的许惠东、张怀等人。这些冒险没有白费,战后肃奸时,原国民政府地下人员董洗凡等26人,联名上书给国民党北平市党部,为曹汝霖请求表彰。他们称,地下抗战人员在华北从事秘密工作被捕后,“曹汝霖多方营救且向敌军部具保,及赠大批药品,并由章宗祥不辞劳苦,代为奔走”,经二人保释的人员多达数百,“出此义举,难能可感”。国民政府最终决定对其不予起诉,免去了“卖国贼”之外的“汉奸”恶名。

曹汝霖晚年辗转于台湾、香港,以及日本、美国,于1966年去世。这一年,90岁的曹汝霖刚刚出版了《一生之回忆录》,意图洗刷掉那“卖国贼”的标签。

我于仓促间,避入一小房(箱子间),仲和由仆引到地下锅炉房(此房小而黑)。……我在里面,听了砰然一大声,知道大门已撞倒了,学生蜂拥而入,只听得找曹汝霖打他,他到哪里去了。后又听得砰砰蹦蹦玻璃碎声,知道门窗玻璃都打碎了。 ——曹汝霖《一生之回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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